记者丨崔文静今裕堂
编辑丨包芳鸣
视频编辑丨柳润瑛
审计报告竟然能“闭眼签字”？财政部最新罚单揭穿行业乱象！
近期，财政部集中公布33份行政处罚，重拳整治审计行业违规行为。其中，7家会计师事务所及18名注册会计师被罚，暴露出审计程序缺失、职业操守失守等严重问题。
最典型的案例，是河南守正创新会计师事务所。他们未到现场执行审计程序，直接沿用其他会计师事务所审计资料，就为武汉碧水集团有限公司等69户企业2023年度财务报表出具无保留意见审计报告。这充分暴露其审计程序严重缺失，导致其被暂停业务三个月，并没收违法所得130余万元。
现场都没去，审计报告就敢签！
财政部重罚
日前，财政部集中披露了针对2024年会计师事务所及企业的执业质量检查与会计信息质量检查的处罚情况。本次共有罚单33份，其中20份面向会计师事务所。2家会计师事务所、18名注册会计师领罚。
一般而言今裕堂，相较于针对注册会计师个人的罚单，直接针对会计师事务所的罚单往往更能反映该所存在问题的严重性。此次被点名的两家会计师事务所分别为河南守正创新和北京兴荣华。
河南守正创新被指存在严重的内部管理漏洞，被暂停经营业务3个月，同时没收违法所得共计130.5万元。
该所实际上由非注册会计师控制。不仅如此，还通过虚构业务协作等虚假经济业务开展会计核算，进而将大部分业务收入转移至实控人控制的河南守正创新税务师事务所有限公司及多家管理咨询公司。
除内部管理问题外，该所的执业质量同样触目惊心。仅“未到现场执行审计程序、直接沿用其他会计师事务所审计资料，却为武汉碧水集团有限公司等69户企业2023年度财务报表出具无保留意见审计报告”这一项，便充分暴露了其审计程序的严重缺失。
北京兴荣华受到的处罚相对较轻，未涉及业务资格暂停，仅被没收违法所得13万元，并处罚款39万元。
其问题主要为未保持应有的职业怀疑、未执行必要的审计程序，未能识别出天马国药虚构出口业务的问题，导致该公司出现2023年度营业成本虚增2.4亿元、研发费用虚列363.73万元的重大错报。
根据受访会计师事务所合伙人分析，会计师事务所应遵守的核心基本要求包括：履行必要的审计程序，获取适当的审计证据，识别重大风险，保持职业怀疑，进行恰当的职业判断等。如果在这些核心基本要求上存在重大过失，尤其是在审计程序履行与审计证据获取上存在明显过错，更容易受到严格惩处；而当存在主观故意时，则可能面临相关业务资格暂停，严重者还可能面临刑事处罚。
对比仅被罚款的北京兴荣华，河南守正创新存在“未到现场执行审计程序即出具无保留意见审计报告”的严重问题，而这正是其被暂停经营业务3个月的关键所在。
需要注意的是，被暂停经营业务资格3个月虽为此次财政部所披露罚单中处罚力度最重者，但从往年处罚情况来看，较之更重者并不鲜见。暂停相关业务资格6个月、12个月，乃至吊销会计师事务所经营资格的案例皆有出现。
另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是，财政部、证监会均能对会计师事务所进行监管与处罚，但证监会所开罚单的处罚力度往往更重。关键原因在于：证监会监管范畴仅为会计师事务所面向上市公司的证券业务部分，此部分审计费用通常较高今裕堂，在同样“没一罚三”的情况下罚没规模也往往更大。与此同时，相较于非上市企业，上市公司造假危害性更大，作为“看门人”的会计师事务所如果履职不当，也易因此承担更大责任。
14名注册会计师被暂停执业
除了作为会计师事务所主体直接被罚的河南守正创新、北京兴荣华之外，此次因注册会计师被罚而被点名的会计师事务所还有多家，包括立信中联、天健、中兴财光华、致同等。除会计师事务所主体受罚外，另有14名注册会计师被暂停执业资格，其中12人被暂停执业3个月，2人被暂停1个月。此外，还有4人受到警告处分。
具体来看，被暂停业务3个月的注册会计师及其所在会计师事务所的违规问题，主要集中在未履行必要审计程序，或审计程序执行不到位。例如，致同存在“明知企业存在问题却发表不恰当审计意见”的情形。该所在明知亿利财务公司及其控股股东亿利集团存在重大流动性风险的情况下，对亿利洁能存放于亿利财务公司款项的安全性、流动性风险，以及对亿利财务公司投资的减值风险的审计程序执行不到位。
天健江苏分所在亚邦制药、亚邦股份2022—2023年度财务报表审计中，明知亚邦制药无义务承担其子公司亚邦股份的反担保代偿损失约6556万元，且亚邦制药未对此作账务处理，却顺应其不合理要求，通过错误的审计调整，导致亚邦制药2022年度营业外支出与2023年度营业外收入出现虚增。
相比之下，被暂停业务1个月及仅被警告的相关罚单中，大多未提及“审计程序执行不充分、审计证据获取不足”或“明知企业问题却发表不恰当审计意见”等违规情形。
值得注意的是，注册会计师被暂停执业资格，实质性影响有多大？
有行业内人士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在会计师事务所一体化的今天，注册会计师被财政部短期暂停执业资格，无论对注册会计师本人还是其所在会计师事务所的影响均相对有限，象征意义大于实质影响。
该人士解释道，一方面，暂停执业资格期间，注册会计师只是不能在报告上签字，但仍然可以继续工作。另一方面，对于中型以上规模的会计师事务所而言，注册会计师数量多达数十甚至上百个，三五名注册会计师被暂停执业资格无法签字期间，其负责的业务可以协同其他注册会计师共同参与并进行签字。此前，会计师事务所不同团队之间较为独立，协同其他注册会计师签字的难度相对较大，但在会计师事务所一体化的今天，如果无法协同其他注册会计师签字，说明该所一体化贯彻较差。
另据资深注册会计师介绍，相较于注册会计师个人被暂停执业资格，会计师事务所被暂停经营业务的影响相对更大，具体影响程度可分为多种情况。
对于暂停时间在1个月以内的非证券类业务，影响有限。一般而言，非证券业务从委托到出具报告的周期至少为2—3个月，如果暂停时间仅为1个月，可以错开报告出具期，不会产生实质性影响。
倘若暂停时间达到3个月及以上，影响则会明显加大。此种情况下，容易因无法按时出具报告而丢失客户。
如果暂停相关业务资格的处罚方是证监会而非财政部，无论暂停时间长短，影响则会更大。核心原因在于，证监会仅对会计师事务所的证券业务进行监管，此类业务大多为对上市公司出具审计报告。按照信息披露要求，上市公司需要明确披露审计机构。受此影响，一旦会计师事务所被证监会暂停业务资格，以大型央国企为代表的不少上市公司即会选择更换审计机构，即使暂停时间短、不会影响相关报告的出具。“一些上市公司看重中介机构的声誉，一旦会计师事务所被暂停业务资格，即被视为存在严重声誉问题，该所即被排除在外。”前述资深注册会计师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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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丨21财经客户端 21世纪经济报道
编辑丨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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